第44章-《灵魂缓刑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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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资本、爱情、政治……就好似世间一切依赖与信任,都如这般在自我感动的反差之下受制于人,殊不知,那冷眼热肠本就是一家。

    所以他看透人情,漠视人情。

    可是,是他看得太浅吗?

    不然为何年深岁久之中,世人或是皆为情所困,为想所伤,或是明知留水无用,捞月无痕,或是明知下一秒就要去死,却拿出永生存在的偏执?

    画面里的镜头在翻转。

    病痛像空气一样无时无刻不弥漫在医院里。有人想活,家属却见不到人影;有人想死,看着床前关切的一张张脸,欲语还休。这个国度有着被人情绑架的社会,生命似乎不属于自己。他吃透了这一点,于是医院里从来没人不喜欢他。

    嫉妒他的同行,被压一头的护士,更年期爱找碴的院长……他都有办法处理。

    他游刃有余地编织一张铺天盖地的网,把所有与自己接触的有血有肉的人类编排在上面。

    可是网上总有猎物会掉下来。

    那人历经多年艰辛,终于病情乐观,身体状况逐渐明朗,家人瞻前顾后,在第一线无时无刻不给予鼓励与关怀。可他还是决定去死,因为,他想死很多年了。可是自杀也没力气,就把水果小刀折叠藏于胸口之下,笑脸相迎地跟妻子说:“你帮我按按背吧。”

    “扑哧。”

    他想死,为了家人在床上苟活着,最后还是死了。

    与之价值观相反的,倒也有一人,而且是大熟人。

    那人举目无亲,无依无靠,有强大的心理素质,敢对抗杀手,装睡蛰伏小半年,忍着剧痛与精神压力自行复健,却在终于有机会逃走的前一晚,贸然睁眼看他。

    他想活,被迫进入死的状态,终于能堂堂正正地活了,最该惜命却又决然豪赌。

    原因无他,只是为了一面。

    这一眼,坍缩了八年。

    明知,明知,然而,然而。

    宁鸣而死,不默而生。[出自范仲淹《灵乌赋》。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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