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节-《缚耳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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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未来不存在每个月的二百九,为了一袋特殊奶粉走投无路,过年才能吃一顿肯德基。很多年后,纪勇涛去医院领高血压药,顺口问了一句从前某个同事女儿的病;年轻的医生困惑地抬了抬眼镜,告诉他那种病现在吃两周的药就能治愈,全医保。科室桌上摆着一个炸鸡全家桶,小护士和女医生为了身材根本不想吃那个。

    在展会开始的前周,楚稼君在一家电影院里包了场。所有的位子上坐满了人,他站在屏幕前,在关上灯的影院,只有屏幕前留了灯,把他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芒里。

    楚稼君:他们不怕我们了。

    楚稼君:我们以前哪里都能去,什么都能弄到手,什么都是我们说了算。以后也得是这样。

    楚稼君:我们得让他们知道,就算没有枪,他们也得怕我们,也得让我们用我们的活法。

    这是一场豪赌。就像宝石一样易碎的布局,却泛着白骨生花般的邪光。

    附近的工地已经做了检查,展区四周控制了车道。因为有学校在附近,靠近学校区域的安保做的格外严密。

    展览每日有人数限制,一共办五六日三天。

    楚稼君在第一天,也就是周五的上午进了展馆。

    基本在一开展第一批。

    他戴着眼镜,在上下嘴唇后面塞了棉花,改变嘴型,头发盘在鸭舌帽里。检票的人只看过他的照片,没有认出他。

    在还没有多少人的展馆里,展柜边没有保安,所有保安都在二楼观察一楼展区,按照平均人员来算,比那次黄金展的还要密集。这些保安都配了枪,别在腰上。

    两辆旅游车在馆外停下,胸口贴着“宁波探亲团”贴纸的旅行团也在导游带领下进入了展馆。展馆顿时拥挤了起来,将近百来人的入场,让不算太大的展馆一下子拥挤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靠在一个玻璃柜边,看着下面闪闪发亮的祖母绿项链。旁边介绍板上标着估价,光是这一条项链,就价值大约十五万。

    十五万大概是一个小公文包的体积,等价的黄金大概是半块砖左右,很沉重。

    但如果是宝石,装在口袋里就能带走,装进信封里就可以邮寄。

    他伏在那,出神地看着。宝石的光辉落在他眼里,清澈又明亮。

    突然,一只手掀开了他的鸭舌帽,盘在里面的长发披落下来。

    楚稼君听见那人的声音在自己身边响起。

    纪勇涛:喜欢的东西,要自己去挣钱买。

    楚稼君愣了一会儿,并没有跑,而是用两根手指模拟走路的样子,在玻璃上“走”向纪勇涛。

    楚稼君:我也在努力挣钱啊。

    楚稼君期盼地看他:我没带枪,也没带刀,我就是来逛展子的。勇哥,我听你的,收手不干了,打算去广东打工了,你就当为我好,当作我什么都没干过吧。

    楚稼君的手指“走”到纪勇涛的手肘边,食指尖轻轻戳了戳他:好不好?

    纪勇涛也看着那串项链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楚稼君:好不好?

    纪勇涛叹了口气:好你个头啊。哪有地方是男厕所排队女厕所不排队的。

    楚稼君没反应过来。厕所在展区的东侧,是个t字结构,但男厕那的队伍延伸出了门口。

    纪勇涛:你要是真在大学找了个女朋友,陪她逛过百货,就不至于犯这个错——等女同志上厕所要多久你知道吗?永远都是女厕所在排队。

    楚稼君的眼神沉了下去,连里面宝石光芒也变得森寒起来:那又怎么样?这里有几百个人,你怎么确定哪些人是我的?

    纪勇涛:至少一百多个人吧,我没估算错的话——你找黄牛大量收票,让自己人用旅游团的名头群体进入,到时候动手劫持普通客人,带人质和宝石上旅游大巴——如果其他的公交或者货车停在展馆外肯定会被盘查,但旅游团的车可以一直停在那,没人起疑心。

    纪勇涛:刀片都藏在鞋跟里,避过搜身,在厕所拔出来。这就是为什么男厕所排队能排成这样。

    楚稼君:那又怎么样。我说了,你怎么确定哪些人是我的人?

    ——从厕所出来后,每个人都把旅游团的贴纸给丢了,看起来都是普通人。

    纪勇涛:我猜大致是这样,这些人先在展馆里找好自己待会儿要劫持的目标,然后去厕所拔出刀片,丢掉贴纸,回到展馆找刚才的目标。就算偶尔有错漏也没关系,只要大部分人质都是普通游客就可以。

    纪勇涛:所以你觉得我们只能用普通办法区分人质和劫匪?

    他把手伸向楚稼君。同时,展馆内的广播响了——

    火灾警报,通知客人离开展馆。

    立刻就慌乱走向出口的全是普通人,而站在原地,面面相觑的,则全都是楚稼君的人。二楼的保安已经拔枪对准了一楼的那些人,楚稼君依旧趴在柜台上,不舍地盯着那条祖母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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