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沉静道,旋即猛然抬起了脚。只一下,厨娘便被踹出了几米远,狼狈地用捂住腹部,用一只手伏于地面上连声咳嗽。 兰迪从胸前的口袋中抽出一条白手帕,细致地擦拭着自己的手。 “处决了吧。” 这四个字一落地,有其他的仆人从走廊尽头走来,默不作声拖走了地上的玩家。厨娘还在咳嗽,很快就被毫不留情地封住了嘴一路拖拽,慢慢消失在视野里。 寇冬的头皮有些发麻。他向来知道npc们喜怒无常、残忍暴虐,但因为身处游戏里,他始终未对其他人的死亡产生直观感受——毕竟不是真实。 但这一次的事与他直接挂钩,对方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,一句话不小心戳了npc们的心眼子、肺管子。为着一句话就处决,这让他觉着对方很像是暴君——他自己也没好哪儿去,活脱脱一妖妃。 妖妃小声进谗言:“也不至于吧?” 双胞胎瞥了他一眼。弟弟嘴角往下一压,眼睫密密覆在眼睑上,显而易见的不悦。倒是哥哥兰迪平静道:“你觉得这样不对?” 寇冬:“……” 他总感觉,只要他回答个是,马上就能被这对发狂的双胞胎生啃了。 搞的跟他维护奸夫一样。 这种压力下,寇冬只得摇头,勉强表示自己根本没有维护的意思。 他旗帜鲜明地站了阵营后,气氛才终于有所缓解。头顶的乌云散了,npc看起来又心平气和了,催促他:“快去干活。” 寇冬也没敢多说话,一溜小跑跑走了。 厨娘被处决了,午饭还是得吃。待到午间玩家们集中到吃饭的木桌子前时,就看见本来是男仆的玩家这会儿正哭丧着脸拿着长勺子在锅中搅拌,神情萎靡的活像是要给他们投毒。 双胞胎监工抱着手臂在一旁监视。 男仆也不敢有什么反对意见,一碗碗把自己熬得黏糊的汤端出来,往桌子上放。等花匠疑问地在桌子下碰了碰他的脚,他才含糊地小声说了句:“工作换了。” 花匠面容一凛,又沉默地看了眼仍然抱臂而立的双胞胎。 只有那位少爷可能经过的地方有窗,他们这些下人所用的房间,永远都笼在一团看不分明的黑里头。他勉强从这一片暗色的狭长影子里分辨出npc的轮廓,他们面上写着毫无区别的冷漠,把守着门,就像关着笼子里几只被剪了翅羽的鸟。 “加快进度,”晚饭后,花匠简略地同其他人说,“今晚扩大范围,所有人都是。” 他阴沉沉的眼神极具压迫力,将在场的人一一看过去。 “有意见吗?” 没人反对。他们进入副本才刚刚一天,已有两个玩家出了意外。若是按照这个频率,他们所有人都不可能等得到三天后的生日宴,在那之前定然会全灭。 况且,生日宴究竟意味着什么,他们还不得而知。 是好? 还是更糟? 寇冬想去见见那位少爷的心更加强烈了。 他在这天夜晚到来之前给所有的玩偶都扎了一针,成群的玩偶安静地卧了满地,毛茸茸、天然而无害。放在哪里,它们似乎都是该被摆在货架上供孩子购买的纯粹的玩具,生着一张张讨人喜欢的脸。 寇冬却没办法忘记它们群起而上的时刻,即使是兔子也会拥有锋利的爪牙,也会摆弄自己长长的耳朵。他警告自己不要对任何一个玩偶放松警惕,随后检查了这间损坏的玩偶房里的每一个。 它们身上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缝合痕迹。 这让寇冬的心安了点,以防万一还是将针线都带在了身上。他轻微地吸了一口气,终于缓慢地站起来,手触着冰冷的门把,继而微微用力—— 他拉开了房门。 走廊上没有人。柔软的深红地毯上印着大片大片鲜艳繁复的花纹,空气里的气味浓稠又奇异,发出一种仿佛是混合了水汽的、湿润的腥甜味道。 寇冬不再迟疑,快步向自己白日曾到过的少爷房间走去。但这片空间里逐渐回荡起了别的声音,像是一把不怎么灵敏的琴弦被拉动了,粗暴地用拉弓碾磨着。它逐渐变了调子,若有若无于他的耳中盘旋搅动。 他起初并没将这样的声音当一回事。比起那些,反而是这个地方本身更令人惶恐——他在这样的夜晚孤零零在这里走的越多,便越觉得熟悉,如同他曾经穿着宽松的睡衣、踮着脚,从这条路上走过成千上万次似的。 青年的脚步忽然微顿,恍惚中仿佛当真看见了前方还未完全长成的自己的身影。 孩童赤着脚,怀里还抱着什么,只从手臂上方露出来的那一截毛茸茸的耳朵能看出,他怀里的是玩具熊。他的雪白睡衣在小腿处飘飘荡荡,继而小心地踮起两只脚,拧开一道房门—— 他要去哪儿?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