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晋朔帝的宠爱却为何能叫钟念月越发得意呢? 钟念月抿了下唇,问:“你方便久留么?不方便的话,你便先走罢。我知晓你还活着就好了。” 她就说,那回被相公子绑架的时候,她分明是瞧见了朱幼怡的背影,却为何再也找不到了呢。 “念念,我……”朱幼怡方才起了个头。 突地有守在下头汤池的宫人惊叫了一声:“着火了!” 着火了? 钟念月猛地一扭头:“何处着火了?” 当即便有一个禁卫去查探情况。 其实也不用他来报了,因为能叫底下的宫人瞧见,必然是那火势越来越大了。不多时,钟念月也看见了。 像是……像是宅子的方向。 那火光之盛,像是将半边天都燎红了。 钟念月眼皮一跳,一提裙摆便要往下走。 宫人们吓了一跳,连忙去拦她道:“姑娘,姑娘贵重,怎么能去那等危险的地方呢?” 钟念月咬了下唇:“底下有个更贵重的人。” 宫人还是不肯相让道:“陛下吩咐了的,咱们的职责就是守着姑娘,保证姑娘的安危……” 钟念月甩开了他们。 拾级而下之前,她蓦地想起了什么,于是回头与朱幼怡道:“我及笄时,不曾与秦诵他们另贺生辰。到底缺了个人呀。” 她说罢,才疾步朝下跑去,发丝与裙摆都乱糟糟地飞扬了起来。 一帮禁卫实则也忧心陛下的安危。 连忙护着钟念月,一路跟下去了。 罗姑娘转过身,摘了苏倾娥堵嘴的东西。 苏倾娥当即破口大骂:“你果真背叛了太子……” 罗姑娘又堵了回去。 苏倾娥:“唔唔唔!”她更愤怒了。 罗姑娘道:“我且听你无能狂怒骂上几句,心底便觉得高兴了几分。” 苏倾娥这下气得脸都白了。 朱幼怡转头扫了她一眼。 罗姑娘不由问:“朱姑娘既已入了叛党,为何还念念不忘呢?” 说罢,罗姑娘自个儿也觉得,钟念月这名字起得真有意思。好像生来便是为着这世间认识她的每一个人,都要对她念念不忘似的。 “念念娇气得很,却照顾过我与我的母亲。为此,陛下还吃了一回醋。”朱幼怡说到此处,便不再往下说了。 罗姑娘也不再问了。 好像不必多问了。 单从方才钟念月离去时那一句,“我不曾独自贺生辰,因少了一个人”,便可窥出几分缘由了。 罗姑娘低声道:“我自幼没有过朋友。做钟姑娘的朋友,应当也能从她的身上分薄得一分快活罢?” 苏倾娥听完,气得直想吐血。 你们便想要和钟念月做朋友? 有那样好么?!你上辈子如何坑害我的啊!而今倒是转性了吗? 钟念月一路疾奔下去,腿都软了。 她两股战战地在宅院外立住,还打了个喷嚏。喷嚏一落地,眼圈儿鼻尖全红了,眼珠子都挤了两滴出来。 她瞧见了太子亲卫的身影,也瞧见了青阳卫的声音。 他们与武安卫战在一处。 刀光剑影,叮叮作响,与那火光中燃烧的噼啪声混作一处,就更叫人觉得心惊肉跳了。 禁卫们很快加入了进去。 宫人们则扶着钟念月要往一旁走。 钟念月轻声问:“陛下呢?” 他们又哪里知晓呢? 只茫然四顾,想着要寻个人来问问,可哪里有人搭理他们呢?叛军最好莫瞧见他们才好!免得一刀斩落,岂不是就没命了? 钟念月视线转动。 倒是终于瞧见了孟公公。 孟公公鞋子掉了一只,一瘸一拐地朝她走来。 钟念月与晋朔帝一同相处了太久太久了,久到二人间不知有多少的回忆。 她原先是一桩也没记在心头的。 可今个儿记忆倒好像被勾出来了,且印在脑中愈发地清晰。 那时朱家大火,她想去瞧朱幼怡。 晋朔帝在马车里问,若是他有一日也这般,念念可会等在门外久久不离? 钟念月脑中乱糟糟的,一会儿是回忆,一会儿又是罗姑娘说今日只怕早在晋朔帝的算计之中,一会儿又怕原本的男女主光环太大,饶是晋朔帝也抵不过…… 钟念月骤然拔腿迎上孟公公:“陛下在哪里?” 说罢,倒像是要往宅院里冲了。 孟公公张张嘴,不等他答。 背后突地伸来一双手,牢牢地箍住了钟念月的腰,一下将她整个捞到了怀里按住。 “念念,往何处去?”是晋朔帝的声音。 钟念月吓了一跳,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了两颗。 她小声道:“我以为你在里头,要去救你呀。” 晋朔帝抬手按住了她的眼角,轻轻擦了两下,又摸到她额前被汗水湿透再被林间的风吹得冰凉的发丝,摩挲了下。 他原先是爱看念念哄他,为他皱眉落泪的。 他自知性情凉薄,于情感上的感知,总比旁人慢了几分。因而总要如此反复,才可从中品味到念念的甜意。 他知道自己骨子里更似个恶人,便怎么也改不掉这性情。 晋朔帝柔声道:“念念如何救得了我呢?” “若有你身陷火场那一日,我不会在门外等你,我会进去救你的……朱府门外,说过的。”钟念月抽噎了下。 那时钟念月年纪还小一些。 他听过虽觉得震撼,但想着到底是小姑娘的话,没准儿过两年便忘了。 但念念没有忘。 晋朔帝将钟念月纳入大氅底下,又为她擦了擦脸上冰凉的水痕。 他将她吓哭了啊。 晋朔帝终于尝到了直直往五脏六腑钻去的心疼的滋味儿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