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-02-《驻我心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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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昨晚的两件白衬衫已经褶皱的不像样子,她的那件,最后一颗扣子被程骁南暴力扯开,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去了。

    虞浅坐起来看了一会儿,又把目光挪向别处,两个人的浴袍也皱巴巴地堆在一起,看着就能回忆起,昨天洗完澡后的两个人是怎么迫不及待地滚到一起的。

    目之所及,居然没有能披一披的衣服。

    虞浅起身,干脆拎了一条搭在椅子上的真丝披肩,裹着走出卧室。

    程骁南和昨天早晨一样,坐在沙发上,只不过他今天没穿白衬衫,只穿了一条睡裤,肩胛骨处有一道长长的红色挠痕,可能是她弄出来的。

    他正拿着两本结婚证书,认真地垂头看着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?”

    程骁南闻声回眸,目光在她那条薄丝巾上停留半秒,才扬起手里的结婚证:“怎么看都觉得,想裱起来。”

    可能是觉得裱起来就不能总拿出来摸了,后来程骁南想了个办法,拉着虞浅去了趟乐高店,买了一堆乐高回来,要拼一个结婚证图案的。

    那几天他们难得休息。

    程骁南把不少工作都推给了沈深,虞浅这边也没安排工作。

    整个八月,他们都窝在家里,一起研究做饭、开着空调盖上夏凉被睡午觉、去逛超市逛鲜花店。

    也会看电影看综艺,或者窝在阁楼上拼乐高。

    他们坐在阁楼的地板上,头碰头地把结婚证图案设计好,又找好颜色,慢慢拼着。

    拼了几天,终于拼好。

    红色的乐高颗粒买得有点多,剩下的那些,虞浅用来在空白处拼了一颗小红心。

    就这颗小红心,程骁南宝贝似的拍下来,换成了微信的相册封面。

    婚期定在秋天,9月11日。

    8年前他们认识时,是9月某天的晚上8点11分。

    领证那天在证书上戳钢印,程骁南说他看了时间,也是9点11分。

    好像和“11”这个数字,总是有那么点缘分。

    程骁南这样说。

    后来他们在小区里散步,捡到一只小流浪猫。

    猫咪看上去奄奄一息,灰扑扑的毛粘连成绺,眼睛也没什么精神,走路都显得颤颤巍巍。

    程骁南和虞浅拿了纸箱把它装进去,开车带它到附近的宠物医院救治。

    虞浅问程骁南:“你对宠物毛过敏么?”

    “想养?”

    程骁南肯定是不过敏,但还是贫嘴说,“我就是过敏,你想养,我吃着过敏药都会养的。”

    他们收养了那只小流浪猫,取名字叫“11”。

    “11”出院时医生帮它洗了澡,居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,还长了一对蓝色眼睛。

    程骁南抱着“11”:“虽然你挺美,但咱们家只能有一个最美的,那就是你妈妈。”

    他们住的房子,确实越来越有“家”的样子。

    给“11”买的猫咪爬架和猫窝就放在客厅落地窗边,有时候程骁南下班回来,虞浅坐在客厅的瑜伽垫子上做瑜伽,“11”在旁边自娱自乐,绕着虞美人的花盆自己疯跑。

    听到他进门,一人一猫都会停下来。

    虞浅说:“晚上吃冷面?”

    “11”跑过来蹭他的腿,黏糊糊地拉着长声:“喵——”

    程骁南把“11”抱起来,走过去吻虞浅:“正好想吃点凉快的,外面热死人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去煮面。”

    程骁南尾随着进了厨房:“我来洗黄瓜和西红柿。”

    再到周末时,他们又去了一趟乐高店,买回材料,拼了“11”的头像,放在阁楼上面。

    那天是“11”第一次上阁楼,尾巴竖得像天线,到处闻闻嗅嗅,最后停在它的乐高头像前,看上去似乎很喜欢。

    二球悬铃木叶子开始泛黄时,程骁南和虞浅的婚期也近了。

    他们把请柬印成悬铃木叶片的形状,上面用二月兰花朵的那种紫色,书写了诚挚的邀请。

    程骁南这人,就比较喜欢秀恩爱。

    到了9月,全“eleven”上下,连扫地的阿姨和搭建布景的临时员工,都知道他们的程总要结婚了。

    “eleven”主体办公楼一进门,一整面墙体上都是喜糖和巧克力。

    牌子是程骁南问过季苒和孙月,精挑细选的,放在淡紫色的小丝袋里,挂满墙。

    员工们拿过喜糖,都会记得在墙上写一些祝福的话。

    程骁南拍了一些发给虞浅,说:“瞧见没,多少人说咱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?”

    虞浅都没好意识说,工作人员们可能只是因为吃了他昂贵的糖和巧克力,才嘴甜的。

    有那么几天,程骁南和虞浅没在帝都市。

    反正婚礼都准备好了,9月份开海,正是吃海鲜的季节,虞浅又喜欢海鲜。

    程骁南开车带着虞浅,还有他们家的新成员“11”,两人一猫,去海边散心,玩得不亦乐乎。

    在海边的最后一天,沈深打来视频:“我说南哥,你还回不回来了?还有一周可就结婚了,还在海边浪着呢?”

    程骁南顾着躺在他肚子上睡觉的猫,慢悠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酒店床上:“明儿回。”

    “赶紧回来吧,不回来也成,别总发朋友圈了,你这朋友圈里现在全是秀恩爱,再不然就是虞浅的照片,昨儿我转发个篮球视频,季苒都生气,说我不够爱她,都不发她照片。”

    程骁南朋友圈现在是过分,除了秀就是秀。

    虞浅以前还会给他点个赞,表示看到了,现在他一天发好几条,她干脆不理他了。

    挂断视频,浴室里水流声还在继续。

    程骁南了下牙尖,觉得把“11”从肚子上拎起来,放到床上。

    这懒猫哼唧着翻了个身,钻进被子里继续睡了。

    程骁南起身,走到浴室拉开门,摸了摸鼻尖才推门:“要么,咱俩洗个鸳鸯浴?”

    迎面一条沾了水的湿毛巾丢过来,把他从浴室砸了出来。

    -

    程骁南这人,平时秀恩爱秀到飞起。

    其实婚礼邀请的人并不多,只有至亲挚友,并没邀请任何生意伙伴。

    做这个决定前,程骁南问老程:“我要说婚礼不想邀请那么多虞浅不认识的人,你那些生意场上的朋友都不能来,你这些年随份子的钱,是不是就打水漂了?”

    老程对这种事情倒是不怎么在意,他唯一在意的是——

    “南南呐。”

    “爸你能不能好好说话?这么叫我我有点恶心。”

    “爸爸昨晚梦到你妈了,你妈妈说,儿媳妇太优秀了,你有点配不上,让你抓紧点,别让儿媳妇嫌弃,到时候不要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,老程?”

    程骁南连爸都不想叫了,“我这大婚在即的,你能不能说点好的?”

    “那梦里你妈妈就是这么说的,我能有什么办法?”

    程骁南沉默着喝了几口咖啡:“梦都是反的。”

    说是这样说,但结婚前一晚,没和虞浅住在一起,程骁南总觉得有些不安。

    他辗转反侧也没有睡意,想了想,还是在夜里拨了电话过去。

    虞浅和彼得被安排住在程骁南小姑家的房子里,其实按程骁南的意思,他是不想和虞浅分开的。

    家长们还是有些传统,说接亲这个环节总不能少,程骁南当时还犟嘴:“人家姑娘都住酒店或者住娘家,住我小姑家里算什么怎么回事儿啊?还是住酒店吧。”

    住酒店多方便,他还能偷偷溜过去偷个香。

    都是程家的家长,还能看不穿程骁南的小心思。

    程骁南小姑说了,小浅,这房子我做主送给你了,你小姑父肯定也同意的,你就当是自己家住着。

    程家小姑故意犯坏:“要不,小浅自己不是也有房子么,远是远了些,你娶媳妇不能怕辛苦,让小浅和彼得老师住那边去也是可以的。”

    程骁南不可以。

    他才不同意。

    虞浅家老房子和那个韩初家还是邻居,他不想结婚当天看见韩初那张晦气的脸。

    情敌不情敌的单说,当年虞浅那么信任他,他却让虞浅难过,就这一点,程骁南就烦他烦得不行。

    最后虞浅和彼得,还是住在了程骁南小姑家闲置的房子里。

    彼得岁数大了,怕第二天起不来,早早回房间睡了。

    虞浅在睡前,接到程骁南的电话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?我小姑那房子,还住得惯么?”

    卧室里的所有床上用品都是新换的,连化妆桌都是小姑买了新的换上的,窗帘是虞浅喜欢的冷杏色,放了一瓶西红柿味道的无火香薰,植物朴素的清香十分安抚人心。

    “嗯,小姑换了不少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我小姑说话大大咧咧,其实心挺细的,你先别叫她小姑,明儿她得给你改口费呢,不给钱不叫,别让人忽悠了。”

    电话里沉默几秒,程骁南又问,“哎,挂了电话,打个视频行不行?想看看你。”

    视频弹过来,虞浅打开床头一盏灯,点了接通。

    程骁南坐在沙发上,给她看满屋子疯跑的“11”:“彼得呢?”

    “已经去睡觉了,说是怕明早起不来。”

    “哦,那你明早上过闹钟了么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察觉到程骁南的没话找话,虞浅问他,怎么了?、

    程骁南才说:“还不是老程,说什么做梦梦见我妈说儿媳妇太优秀,还说我配不上你。我怎么觉得,咱俩挺般配的啊?”

    新婚前夜,两边房子都很安静,他们各自举着手机,在视频里有一句每一句地聊天。

    也没说什么山盟海誓,聊的都是些日常琐碎,还聊到沈深今天和季苒吵架,因为季苒花一个多小时画了一套微笑唇的妆容,沈深说像撸串时用铁签子把嘴角给烫伤了,季苒差点掐死他。

    虞浅笑起来。

    程骁南看了看时间:“再聊5分钟吧,你得早点睡,明儿肯定累。都是些熟识的亲朋,不像不熟悉,随个礼人家就走了。这群人,估计是要闹到晚上的。”

    婚礼都是热闹的,彼得担任虞浅父亲的角色,一路陪虞浅走到台前,把虞浅的手交到程骁南手里。

    站在台上,程骁南没忍住,把人拥住,在耳边说悄悄话:“昨晚我梦见你逃婚,说要去德国念斯坦福,给我气醒了。”

    虞浅问,怎么做这种梦。

    程骁南就撇嘴说:“肯定是不安呗,当年不是被你诓过一次么。不过也没事儿,你现在别说去德国,去北极我也能去,我又不是高中生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公然在台上窃窃私语,无视司仪。

    司仪是程骁南一同学,咬牙切齿冲到他们面前:“能不能听司仪说?!你俩!”

    沈深在台下高喊:“他俩就那样!可能秀了,你别理他们,说你的就成。”

    司仪崩溃:“我说我的有什么用,我一会儿问愿不愿意,你答应啊?”

    沈深就继续喊:“我不行,我要敢答应,季苒得杀了我!”

    后面还出现过一个插曲。

    程骁南和虞浅很信任“11”,让它当花童送戒指。

    结果婚礼当天的凉菜里,有一道俄式风格的鲱鱼沙拉。

    “11”背上背着装了钻戒的小书包,小鼻子抬起来,东闻闻西嗅嗅,一共就2米的距离,还是没忍住,走去了老程脚边,蹭着老程的腿要喵喵叫,要吃的。

    最后钻戒是老程在一片哄堂大笑声中,送上台的。

    孙月和彼得在台下拍照,看见虞浅用戴了白手套的手挡在唇边,笑得眼睛都弯起来。

    孙月泪窝浅,当场就哭了,她说:“彼得老师,你看见没,浅在笑啊,她好开心啊!”

    彼得也没好到哪去,转头找了张纸巾按在眼睛上:“看见了,看见了。”

    婚礼真的如程骁南所料,闹腾到半夜。

    回到家里,一整天的热闹喧嚣散去,“11”爬回它的小窝里团了个舒服姿势,睡着了。

    虞浅和程骁南脱掉礼服西装,一起进浴室洗澡。

    高级浴缸就是不一样,还有按摩功能,两人躺在里面享受着水流温热的推揉,忙了一天的疲惫也渐渐散去。

    毕竟是办喜事,少不了喝一点酒,酒后不能泡澡太久。

    程骁南掐着时间从浴缸里迈出来,拎了浴巾给虞浅披上,抱她出来。

    他满眼不正经,边吻她的眉心边笑:“我们要不要走一下流程,大婚当天是不是得洞房来着?电视上不是都这样演?”

    虞浅勾了他的脖子,主动吻上去。

    这算是信号,程骁南摸过窗帘遥控器,把满街华灯挡在外面,和虞浅温存。

    到深夜,他们重新洗了澡,相拥着入睡。

    虞浅梦到曲莉雯,她在梦里像个慈祥的好妈妈,出现在虞浅的婚礼上,还在他们交换戒指时站起来,边用手帕拭着眼泪,边带头鼓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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