葛生(三)-《酌鹿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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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回到浣星海的卧房,沈楼的肩膀才骤然垮下来,静默着坐了很久。

    “林信,”沈楼看着桌上的魂灯,“为什么吸走噬灵?我之于你……就这般重要么?”

    “啪嗒”,豆大的泪珠子落在桌面上,晕湿了云锦桌布。

    林信惊呆了。他从没见沈楼哭过,遇到再大的难事,哪怕死了爹,他都没有哭。今日哭得这般伤心,竟然是为了他林不负!

    魂灯很小,但对于魂魄来说也没什么憋屈不憋屈的。小小的魂灯,白天被沈楼挂在身上,晚上就放在沈楼的床头。

    沈楼每天都要跟他说话,有时候说战场局势,有时候说家长里短,甚至还会讲儿时的趣事。但更多的,是不可宣之于人前的思念。

    “信信,你说想让我这么叫你,可直到你死,我都没能叫出口。其实年少时,我也偷偷叫过你。”

    “山有木兮木有枝,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?”

    “葛生蒙楚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,谁与?独处?”

    “这个小鹿,送你。”

    沈楼每次受不住的时候,就会雕一只星湖石小鹿。七年下来,雕了满满一柜。

    噬灵蔓延,无克制之物,大庸节节败退。皇位还没坐热乎的封章,没能活到退守南域就死了,天下重任尽数落在了沈楼的肩上。战无可战之时,朱颜改带他们看了石壁中的上古大阵。

    “时光回溯,魂飞魄散之人不可重生,那只剩残魂之人呢?”沈楼问朱颜改。

    “你说信儿?”朱颜改看向沈楼腰间挂着的魂灯,微微摇头,“他的魂魄十不存一,即便重生,也活不过几日。”

    沈楼迟迟没有同意启动大阵,重新排兵布阵,抵御蛮人。得空的时候,就在朱家的万卷古籍中翻找。

    终于有一日。

    “找到了!”沈楼捧着那卷书,开怀大笑。

    林信透过魂灯看过去,那破烂的书页上,用古字写着“割魂术”。

    【残魄不可活,割生魄以祭之;残魂命不久,献生魂以补之。】

    沈清阙要做什么?林信急急地撞着灯壁,但并没有什么用,只是明灭得快了几分。

    先练魂魄离体,再练割魂之术,最后练祭魄补魂。四域和皇室收藏的古籍皆在此地,一一找齐。沈楼花费月余,总算练熟了所有的术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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